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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为什么要离群索居 进入寺院?

其他文章 2016-09-08

飞雪

文:哥疾宁

可能是好奇、是暂避红尘、是回归本然、可能是要修炼内心,也可能只是换一种新鲜的生活方式。但无论你是什么动机,踏入山门,你不会空手而归。

山中有寺,寺中有梅。寺庙绝不只是一个地方。

井上靖在小说《天平之甍》中叙述鉴真和尚准备第三次东渡,于天宝四年的飞雪连绵季节,率众翻山越岭,跋涉数日方进入天台国清寺。随行的日僧荣叡、普照放眼四野长满葱郁松柏的山峦,竟然感到“好像又看到了阔别的故国山河”。那些在深谷、险峰和繁密的树林中接连露出的宝塔玉殿,壮丽夺目,成为他们求法记忆中再难抹去的景象。

趁山门未开,无游人嘈杂喧扰之虞,我从客房走到大雄宝殿一侧的梅亭。亭前有满树梅花怒放。老梅长于隋末大业年间,由天台宗开派祖师智顗大师的弟子灌顶手植。我不知道荣叡和普照是否曾如我般伫立于这梅树之下,面对这灿若云霓的繁花出神忘言。他们来到此地时,亦正是梅花盛开之际。也许,这两人背后还站着微笑的鉴真和尚吧。

满树梅花怒放

一千三百年间,多少僧俗士子的脚步和叹息曾短暂地惊扰过这山寺一偶的宁静,但都涟漪般迅速散去无踪。即使是这“天下四绝”之一的国清寺,也在这千年间由天台宗的根本道场向禅宗的道路上转了一圈才回来。

十方丛林中,国清寺有种傲然不群的气度。这并非只因本土第一宗祖师庭的资历,更多是来自一些特立独行的行事:比如数十年不涨一直5块的门票、比如殿阁间常见横铺直晒的稻麦,以及边上持耙翻平的和尚。这个寺庙的僧人们似乎仍然遵循百丈禅师定下的清规,奉行亦农亦修的传统,至少看上去是这样。

傲然不群的气度

天台山为佛宗道源,寺庙道观众多。除国清寺外,塔头寺(供奉智顗大师肉身塔)、高明寺、华顶寺、方广寺(五百罗汉首场)、万年寺和桐柏观亦十分出名。深藏山间的塔头寺曾为佛学院所在地,时有清修者从繁华之地慕名而来,在此闭关修行上数周乃至数月时间。但他们不是天台山上仅有修行者。在长满高山杜鹃的华顶,有一些更决绝的隐修人搭起茅蓬,与茅蓬外的世界完全隔离。不知道他们何时来,亦不知他们何时去。

山中有时会偶遇奇人。那次,还是在梅亭,我碰到了在寺中帮厨的姚老。国清寺的厨房很了不起,寒山拾得当年亦在灶台前打过下手。这位相貌清癯的老者当时已届耄耋之年,但仍然行动敏捷,思路活跃。少年时就在上海斜土路的某寺庙下厨,每个礼拜都要给杜月笙送一次素斋。“我每次去杜先生的公馆……”回忆往事,他似乎一点一滴都未曾遗忘。“少抽烟,多吃素,闲时读经,勤练太极”,这是他给我和朋友的建议——如果我们想活得长又健康的话。

偶遇

眼前之梅还是原来的梅,亭子的前身却是伽蓝殿。在毁于数十年前的一场火灾前,伽蓝殿可能是国清寺中人气最旺盛的所在。皆因伽蓝菩萨是财神,所以善男信女都喜欢抱着铺盖卷到殿前睡一觉,以期梦中与神交流,求得财气。某甲骨文大家曾至此礼拜梅花,并赋诗一首,后两句堪值玩味:“塔古钟声寂,山高月上迟。隋梅私自笑,君梦复何痴。”其中颇有似想似非非想处。

更新于:2016-09-08 15:2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