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京剧大师孙毓敏“与跛脚战斗”秘事

道了法师 2023-04-02

    【导语：据权威媒体报道，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、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项目京剧代表性传承人、国家一级演员、第二届中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、首届梅兰芳金奖获得者、北京戏曲艺术职业学院名誉院长、荀慧生大师亲传弟子孙毓敏，因病于2023年3月28日18时57分在北京去世，享年83岁。近日跟北京东方出版社编辑谈及孙毓敏去世消息时，我说，我反复听过的超级京剧艺术家经典唱段的就两位，一位是孙毓敏，一位是李炳淑。我20年前采访过孙毓敏大师，亦曾参加过孙毓敏从艺五十周年讨论会。特找出下面这篇记录孙毓敏自强不息治愈脚疾的随笔，以示对孙毓敏大师的纪念。】

    最近（2010年）又看了收藏多年的程派京剧全剧碟《玉堂春》，是孙毓敏80年代主演的。且不说孙毓敏加工的程派唱腔之美，就说孙毓敏在舞台上独具魅力步态，总是令人崇敬而欢喜。2003年春在京访问她时，她让我看了“***”当年留下的残疾脚踝。她是四大名旦之荀派传人，北京戏曲学院院长，全国戏剧梅花奖获得者，首届梅兰芳金奖获得者。但没有多少人知道，她是个残废人，却在舞台上，把一个“小红娘”演得机灵活现，把一个“玉堂春”演得柔情似水。

    孙毓敏的性子很烈，1968年在郑州做出“跳楼傻事”（孙毓敏自己的话）。她1963年与爱国华侨顾铁华谈恋爱，***期间被疑为“特嫌”，于1966年6月从北京下放河南省京剧团，遭迫害而痛感走投无路，从三楼窗口跳了下去，双腿的脚踝粉碎性骨折。1978年在北京舞台上复出，是个残废演员，但没有观众看出她有腿病。

    孙毓敏在她的文章《练下跪》中，生动记叙了那段艰难历程。***结束后，孙毓敏从郑州回北京，住地离上班非常远，换几次车，全程要50分钟，两头还要步行一段。这对她的遭粉碎性骨折的双脚来说，是一种难熬的考验。走路又疼又酸，为了使脚上某个小泡减少摩擦，或躲避脚底某个疼点，她只好跛出来。劳累一天，看夜戏或演完戏回家时，索性不顾体面，大跛而特跛起来。只要美美地睡上一觉，第二天又恢复精力，继续战斗了。常常在爬自家楼的时候，她向自己报以胜利的微笑：“完成了！我和正常人的差距已经缩小了。”

    但孙毓敏还是觉得自己不正常。荀派剧目主角多是下层劳动人民，舞台上需要经常下跪，《红娘》里有跪，《金玉奴》、《红楼二尤》、《玉堂春》都有跪，可是她跪不下，因为肌肉萎缩，她的小腿没有力量。她的脚腕，由于骨粉碎，上移了一公分，造成僵直、僵硬、弯度不够，只有40度，而下跪需要90度。怎么办？孙毓敏给自己的答案是：唯一的办法是强迫其弯曲。她拉住床边，用全身的力量压住双脚腕，使其弯曲。这样不断加压，并满头大汗地数着，一、二、三、四……她咬着牙，忍着痛，结果……她哈哈大笑起来：“原来，人体是贱的！是可以加压的！”经过一段时间的痛苦锻炼，果然增强到了70度。还差20度，无论如何不行了，总不能造成新的骨折呀。她灵机一动，想出了办法：何不利用大胯，大胯是完好的。因此，孙毓敏所练成的舞台下跪，就是利用大胯、膝盖迁就脚腕而完成的。她说：“每逢下跪，我总要做一个分神的眼色，用声东击西的办法掩人耳目，迅速跪下，以防止别人看到我的恶劣而不优美的下跪形象。”

    孙毓敏弘扬京剧的口号是：“保守，是没有出路的”。她主张“圣人无常师”，认为这正是京剧大师梅兰芳的精神和艺术成就秘诀。她说，凡艺术上成一流派者，无一不是兼学并蓄，转益多师。泰山不让土壤，故能成其大。江海不择细流，故能成其深。“唯无不师者，乃复能为天下师”。孙毓敏引古人话说，“独学而无友，则孤陋而寡闻”。“学无常师”。“转益多师是汝师”。孙毓敏说：“门户森严，坐井观天，不越雷池半步，就想成为艺冠群芳的艺术家，岂不是天下奇闻吗！”

    孙毓敏在一篇文章《我爱观摩》中说：“我喜欢观摩。电影、话剧、相声、河北梆子、昆曲、豫剧和我的本门京剧，我全都爱看。”“每当我遇到困难，事业心发生动摇的时候，观摩能使我冷静下来；每当我对艺术的探索遇到阻力，无所适从的时候，良好的观摩能使我分清泾渭，找到下一步努力的方向；每当我在艺术创作上感到手段贫乏，软弱无力之时，美好的观摩能给我增加知识的营养；每当我对频繁的演出感到厌烦和心灰意冷的时候，高级的观摩使我增添了力量。”（2010年8月7日）

更新于：2023-04-02 19:1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