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傻和尚别传-十(裸体和尚)

传记故事 2021-03-22

裸体和尚

维志在万年寺不觉已经三年,寺院除了分派维志挑水劈柴,挑粪种菜外,没有其它的任何事务,三年内没有人问他从哪儿来,也没有人问他行什么?叫什么?曾经都做过什么?更没有人问他多大?

维志好像什么也没想,成天除了干活,就是想着进来的那天看到的那个笑容可掬的八十上下和尚。维志没有忘了他用心良苦的放弃一切是为了什么?而他更为坚定的是,他相信这里就是他能够满愿的地方,更相信那个八十上下和尚就是他要找的大善知识。维志只要一想到那位八十上下和尚,就算这天干活再累,疲劳也就去掉一半了,有时甚至由于一股暖流直往心里涌,而处于兴奋状态。

其实,三年来,维志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八十上下和尚,寺院里有个规矩,谁也不许打听谁,每个人只能做常住所安排的事务,违背了,不是责罚就是撵走。三年来,常住没有给维志一件衣服,也没有给维志一双鞋。寺院里就维志一个现在家相的,在他后面来的都已经剃度了,而维志还是个打杂的白衣。衣服没法穿了,就从寺院的废弃物中找点儿破烂衣服和碎布补补,由于寺院的法师门都很息福,要想找废弃的衣服和碎布,比找黄金白银还要难。尽管如此,维志三年内,从未跨出寺院山门半步,他坚信只要他跨出山门半步,那个八十上下和尚就会赶他走。

他不能走,他看过宋朝宰相裵休的儿子出家的修行过程,他知道神光依达摩九年断臂获摄的过程。所以,维志的信心很足,意志也非常坚定。他深信这就是他今生唯一的依怙。维志的心铁定了,三年内他没有穿过一双布鞋,都是自己用草编的草鞋。除了自己穿,他还编了很多给寺院的法师们。

当然,使维志如此坚定的还有一位很神秘的和尚,寺院的范围很大,有上千顷山林,有一次,客堂里叫维志去巡山,发现寺院的后面,有一个山洞,洞口朝阳,有点儿冬暖夏凉感觉。口内还有点滴水,所滴的水最多一昼夜也就一碗。洞口的左边长着一棵参天松树,足足有五六围粗。洞的前面不到三丈就是几十长的陡壁悬崖,悬崖在上端,陡壁在中下端,陡壁和悬崖的连接处有大半脚宽的石缝。胆子大,体力好的人,脚扣在石缝里,手死死吸在石壁上手能过去,走过二十几丈远的石缝,再沿着石缝的拐弯处往上爬三丈高就到了。洞口的上面,又是悬崖。就算你站在洞口的上面也无法看到洞口。所以,就算你走到洞口下面,你也绝对不会知道这里有个洞,若非有缘人绝对不会来到这里。

从悬崖上,悬挂下一根足足能掉两个人重的葛藤,再就是,从悬崖和陡壁的结合部过去。这两条路,应该说,除了传说中的一流侠客,其余的是没有能过去的。所以,自然也就没人知道这里有个山洞。寺院里的法师们在二十里外的山头上看到这里的山洞,可走到跟前时又不见了,所以,这个山洞在法师们和老百姓的心中,自然也就神秘了。

维志这天被常住派去巡山,维志在一块很大的磐石上站着,突然一阵山风把维志吹得晃了几晃,脚下一个不稳,从磐石上摔了下去……维志得感觉,这回完了,今生的愿望难以实现了!罢了,就算是,来生我还要来这里找他。随之闭眼,随生死而去。维志只觉得身体的下面不断有什么东西在接触自己,后来就是闷的一声,就什么都不知道了……

良久,维志醒来时,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松枝上,身上还横七竖八的也是一堆松树枝,维志知道,是身边的这可参天松树救了他的性命。维志抬头感恩地看着身边的这棵松树,只见自己整个人,像个孩子一样,躺在松树的怀抱里。而身体下面的松枝,就像孩时母亲垫在头下面的手一样,柔软而透着沁人心脾的馨香,身上的松枝,就像母亲那不断抚摸着自己的另一只手。维志想起了母亲,心里有点酸。父母生养之恩,寸许未报,道业未成,如今差点在此……。

可不知怎的,让他不敢相信的是,这时他想得更多的竟然是那个只见了一眼的八十上下和尚,维志觉得,这一切都是那个八十上下和尚的安排。这个参天的松树,似乎就是那个八十上下和尚,此时正垂目慈视着自己,用心在和维志说:

“孩子,起来吧!发心救度众生的人是不能让自己躺下的。起来吧!孩子。像这棵松树这样,屹立于天地之间,竭尽自己的全力,呵护着和自己每一个有缘的众生。”维志的眼睛被热泪浸湿了。

他告诉自己,这个时候不许流泪,他责令眼泪回去。眼泪不敢违背主人的意志,泪水没有越过主人所画的地界,维志站起来了。他对着这可参天的神圣大树,深深鞠了一躬。这才放眼看了看自己所在地方,好一个人间仙境所在……

“阿弥陀佛!”维志正欲养眼怡目,身后传来一声,沉稳而又浑厚的佛号,声音像是从石壁里穿透出来的,又像是从空谷中回旋出来的;维志正思量着佛号声的来处,一个全身赤身裸体的人出现他面前;此人身材魁梧高大,乱蓬蓬的一头白发,被拂过一缕云丝带过的微风吹动着,像是绕着须弥山顶的一朵白云。

突然觉得不知从哪儿袭来一股腥味,又好像是脓臭。再一看,维志才发现,身前的这个人,是个赤身裸体的人,全身上下一丝不挂,除了头脸是完好的外,全身都是脓疮,破溃的脓液各自顺着,疮痈之间的沟往下流,似乎已经形成了自然渠道,维志不由得一阵肠胃倒转。

“您?”“贫僧法号普摄,敢问施主如何来得这里?”维志一听是位高德异僧,马上下跪顶礼!“弟子维志,是到山下万年寺发心出家的。”顶礼毕!没敢起来,继续跪着说:“因巡山,在一个磐石上,没注意被风一吹,失足跌下来,惊扰了老人家了。弟子这里向您求忏悔!!!”说完,又给普摄法师顶礼三拜!

维志不敢冒昧,但对眼前这位一丝不挂的白发僧人,确实很迷茫。普摄法师似乎看出了维志的心,示意维志请起。“法师,您就一人在此吗?”“阿弥陀佛!”“多少年了?”“寒来暑往的,记不清了。”“弟子不敢冒昧,您……?”

“哦!贫僧业障深重,也在万年寺出家,出家五年后,随师听受《华严经》,当听闻到《普贤行愿品》时,身染疮疾,不几日疮发全身,不能着衣,师父仍然许我听闻,可师兄弟们都没法忍受那种腥臭,渐渐的听经的就剩我一人了。那时已经听到《普贤行愿品》中十种大愿的第三【普皆供养】,贫僧心里一阵难过,师兄弟们,也都是为了今生能得以自度度他,才舍俗出家依师修行的,若因我一人,使得大家都不能听闻如此甚深法要,我的罪过该有多大。今生,我已经能听闻到如此不可思议的甚深经义。就算现在就死,我都满足了,我不应该影响师兄弟的听闻。于是就向师父告了假,请允许弟子,进山巡山,住在后山的木屋中。师父许了,并要求,夜里必须回来宿在牛圈,弟子一一照做,谁知师父是为了不让弟子失去闻法的机会,在每次给师兄弟们讲完后,晚上都要悄悄的到牛圈来为弟子再讲,弟子不忍师父吃那么大的苦,一个月后,就悄悄地住到后山木屋了,有一次,也是巡山,失落此地。至今应该不少年头了。一开始我还计年头,后来我觉得也没有必要再计了。洞里有水,我用石头做了个石碗等着,正好一天能接一碗水,洞前有松针,松子,落得一门心思做自己的事。

普摄老法师,看了看维志,接着说:“我知道我罪孽深重,应该如普贤菩萨所说的那样,终生礼敬诸佛忏悔业障,终生称赞如来以忏悔业障,终生广修供养忏悔业障,终生在此以自己现在能做的一切表示礼敬,称赞,供养,忏悔。”

普摄老法师说着,又看了看维志,见维志神情专注,于是又接着说:“普摄是个罪孽深重的人,不认识字。师父很慈悲,在讲经时都是用弟子们能听懂的语言,给弟子们讲。尤其是在牛圈里给弟子讲的那一个月,更是令弟子有泪不敢流,我怕师父骂我没出息。”“在那期间,因为疮越发厉害,根本没法穿衣服,师父问我,想不想到外面去看看?”我和师父说:“不看了,弟子业障深重,看也不一定能看好。”

普摄看了看自己身上又说:“疮我倒是看到不少,可生这样的疮的,别说看,就是听都听过。想必一定是业障吧?再就是,师父讲到第三愿【广修供养】中的【代众生苦供养】时,心里发了一个愿,【我也应该如普贤菩萨那样,为了一切众生皆能离苦证涅盘,广代众生受苦。令一切众生,不再因往昔所造诸恶业而受诸苦报。】”

普摄老法师说到这儿听了一下说:“往昔的业是我自己造的,今生受此业报,自然,应该业报的是我。既然今生我已经知道了,我就不应该再生颠倒心。有什么可以怨天尤人的?普贤菩萨以种种行,行利益众生事业行,以种种相行代众生苦相,我又为什么不能以这个相去代众生苦呢?师父在讲到代众生苦时说:‘能修代众生苦供养者,自然就是行真实礼敬如来,因为如来无一不是,以代众生苦而成就如来功德。’

所以,我想:‘我算什么,我是谁?如来都是行代众生苦而成就如来功德,我这点儿算什么呢?’想着,我在这儿到觉得很安心。天天可以,拜师父,礼如来。师父还说:‘能以现前色身的种种痛苦去行代众生苦供养,也就是行真实的称赞如来。因为如来因地知过去一切诸佛,无一不是行代众生苦而成就如来功德。所以,如来也如是效仿过去诸佛,行代众生苦而为称赞如来。我何人也,这点儿色身痛苦算什么?又怎能算“代众生苦供养”?想着自己的心也就安稳了,在此可以天天赞叹师父的甚深方便功德,礼敬称赞如来一切功德。”

普摄老法师又停了一会儿,看看维志,维志的眼睛红红的,普摄拿起身边的松针,对维志说:“你饿了吧?吃一口。”维志接过普摄法师的松针一边咀嚼一边接着听。

普摄老法师接着又说:“说真的说代众生苦,我们凡夫哪有这个资格,只不过是用一个心吧了。能在业报现前时,不生颠倒,已经是师父摄受和佛菩萨的加持了。所以,我在此非常感恩师父,尽管他们并不知道我在哪儿,但我相信,师父一直在加持我,因为我的心一直是信心十足的,暖暖洋洋的,这种感觉只有对师父具足信心,对自己具足信心才能有的。”

普摄老法师停了一会儿又说:“师父教导我:‘真发菩提心,信受普贤功德,最主要的就是要看这个人对世间的一切有没有死心,能不能经受世间八风的历练,在历练中不退初衷。’我没有智慧,我觉得我的赖疮就是八风拧成的一股风,我答应过师父:‘我发的是真实菩提心,我可以死,但我的菩提心绝对不可以退。我也这样告诉我自己,一定是这样。’我没有什么能力能为菩提道事业做什么大事,但我想我为了早日成就菩提事业,在这个业报现前时,坚固自己的信心,还是能的。以此业报为忏悔增上缘,还是能的。”

普摄老法师接着说:“我常常想,诸佛如来成就度众生事业,是何等的艰难,师父广接有缘,需要何等的智慧,这个智慧是无始劫来的功德,是无始劫来礼敬诸佛的功德,无始劫来称赞如来的功德,是无始劫来广修供养的功德,是无始劫来忏悔业障的功德,我一介凡夫,今生能听闻到如此甚深的法要,为何不能身起力行地去做一点,以为对师父的法布施的报答呢?为什么不能做一点实际的忏悔礼敬称赞供养事业呢?我没有其他能力,既不会说法,又不懂得建道场。唯有得一点就是坚固自己得菩提信心,依现前之业报,以现前之信解心,生起一点大悲摄受的思维,生起一点礼敬诸佛的思维,生起一点称赞如来的思维,生起一点供养诸佛的思维,生起一点忏悔业障的思维。”

普摄老法师说的很信心,看得出,不知是多少年没说过话的人,一个多少年寒寒暑暑不能着衣,没有饭吃,而坚持行忏悔,礼敬,称赞和供养心的人,需要多大的大悲心和菩提心?今天一下子说了这么多,而且这么信心,需要何等悲心。

维志相信,老法师绝对不是在说他自己,他似乎对自己说,也是在对维志说。说什么,也只有普摄和维志各心各知。

普摄老法师,看看天色不早,就和维志说:“阿弥陀佛!你可以下山了,从这根葛藤下,要当心,葛藤有时缠人哪。”

普摄老法师停了一会儿说:“对了,回去后千万别说遇到过我,免得动大众念头,让师父牵挂。”说完头也不回自回洞中去了。

更新于:2021-03-22 12:34