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好就难
“你醒了!”善契隐隐约约地觉得有人在说话,想睁开眼睛,可就是无力使自己的上眼皮听话,只是奋力动了一下,感觉是搬了一座山似的。
隐隐约约中,善契觉得心里有一种难的东西在蠕动,他心里一愣,善契怎么会有这个东西?近十年来,为了追求这个不朽的事业,什么时候畏惧过?什么时候在艰难,困苦,厄难前畏难过,什么时候在逆境面前退缩过?
虽然善契已经会得了师父得用心,不在木人,而在取木人的一路风雨、山水、人情、饱暖、生死,对那个师父所说的“木人”已不再执着,可虽不执着,木人还是要取的,路仍然还是木人之路,这是师父为善契设计的木人之路,必有师父的道理,师父是佛,师父是无所不能的善巧师,他老人家知道善契需要什么样的木人。可这样下去,善契不知道什么时候在才走完这段“木人之路”。所以,善契隐隐约约觉得有点难……
善契虽然觉得身体倦怠疲软,无力动弹,更觉得身重如山。但他心里非常清楚,一种无法说出的感觉,让他为这“木人之路”担忧。过去,善契也病过,甚至病得比这还重,可他从来就没有这样不自心过。这是为什么?……
半晌,善契的眼睛睁开了一线,模糊地看到身边坐着一位老人;“老人……”善契正想问老人家,我这是在什么地方?被老人挡住了;“不要说话,醒了就好,你已经昏沉好几天了。”老人顺手拿下善契额头上被灸得热乎乎得洗脸布,在身边的凉水里过了过,拧了一下,又给善契敷上。
“爷爷,采这草药好难。孙儿费了好大的劲儿,就采了这点儿。”一个壮实的小伙子撅着嘴巴说。
“孩子,这话给你说着了。好难!想要好的还能不难吗?你看这位僧人,就像当年你爷爷救过的那位僧人一样,为了修行,连命都不计较了,我们做这点儿算什么?孩子啊,做人不能怕难,要做无愧于天地的人,就更不能怕难!”“哎,爷爷!孙儿知道了。”
善契听到耳里,暖在心里,可也红在脸上。“善契啊,你不是总要师父给你讲法吗?总希望师父给自己讲些成就度生事业的大法吗?在你心下稍有畏难之心的时候,你就遇到了这样的老人,这不是师父的法又是什么?出行时,师父不是说过吗?‘师父会不离善契左右。’
善契想着突然从床上爬起,对老人叩了一个头,“谢谢老人家的一番‘好难’”
老人见此忙也还礼,给善契法师顶礼三拜!“不瞒法师,那年,我在遇到法师的那条山路上,也是这样的情况,遇到唯心法师,老身将法师背回家,唯心法师病得很重,腿骨和肋骨都是断的。我问他这腿骨和肋骨怎么会断的?“唯心法师笑着说:“没什么,遇到了过去的一个朋友,我还了他点东西。”“后来老身才知道,是在离此三十里的地方,因被人家误认为是贼的同伙,是他把贼放跑了,给打成这样的。”老汉说着,出家人都是那样慈悲,代人受过。接着又说:“其实人家只是问他刚才的那个贼往哪儿跑了,可唯心法师就是不开口,什么话都不说。当人家问他是不是同伙时,他也不说,结果人家就认为他是贼的同伙,把他捆起来毒打了一阵子。捆在山上,想让野兽来啃他。后来被村子里的一个人偷偷解开,放他跑了。”
老汉又停了停说:“修行人真不容易,这事儿他一直到走的时候都没说为什么?后来过了年把,又有一个法师从这里经过,在我家打尖儿,我问那位法师唯心法师的事儿,那位法师说:‘阿弥陀佛!那是个很了不起的大修行人,调养了好一阵子才能下床,在这期间,唯心法师给老身讲了很多人生无常的道理,讲了很多六道轮回的道理。当时老身的儿子和儿媳妇都在同一天摔死。留下一个孙子,老身几乎都绝望了。唯心法师给我讲因果,讲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无非是讨债还债报恩报怨,夫妻儿女眷属本都是过去生的恩怨冤对,今生若能善知,放下恩怨,远离是非,生死随缘,发愿度众生,念阿弥陀佛,求生西方极乐世界……”记得当时,唯心法师每给老身讲一点,都很难受。听这位老居士的话,似乎他们曾经也救过行脚僧。”善契心里觉得很暖洋。
“师父啊!您真是无所不能的佛的化身啊。在弟子万分为难之际,您化现了如此净信于佛法的老者,以如此精妙的对话,让弟子饱受教益。是啊,好难!好难!世间的一切要想求好,都要明白求好必须经历艰难的道理。善契啊,你为了自他二利的事业,为了究竟能利益一切众生,圆满菩提道事业。这样的大好,能不难吗?”
两天后,善契的向老者请问了那位曾经路过的法师。老者告诉善契:“听说翻过了这座山,那边有座寺院,有几百人,那位法师在那里。”老者听了一下说:“师父,你想去那里,可不容易。这山不好过,山中河大川多,弄不好会走错的。”老者停了停。“还有啊,这后山里几处方圆百里无人,猛兽常常出来。你一个人……”“您老人家刚才不多说了吗,好难,要好当然就不容易。这天底下,哪有好而容易的事儿啊。”善契说着,就要向老者告假。老者忙说:“法师现在可不能走,你的身体没有恢复。路上难抵风雨啊。”
“要是总要等身体恢复了在做事,那这个事也就永远做不成了。贫僧已经受您老人家爷孙的大恩了,我要帮我师父尽快取回木人。”
善契渐渐地明白了师父要他到塞外取木人的心了,他感激师父的大恩,他赞叹师父的智慧和方便,他没有什么可以供养师父的,他唯一能做的,就是尽快把师父要的木人拿回来。善契觉得自己的业障太重了。过去也那样风风雨雨地走过,过去也……。可现在怎么会心下才稍有一点欢喜,总要马上让自己倍受色身的折磨呢?
善契的心里在祈请师父:“师父啊,具足一切功德力的恩师啊!心受困惑的弟子,请您告诉弟子,内心的欢喜怎么会这么容易招来障难啊?”善契一边祈请,一边在老者家向师父的方向顶礼!
老者赞叹说:“您这位师父真了不起,对自己的师父这么虔诚,您师父一定很喜欢您,可怎么舍得让一个人孤身万里行啊?!”“老人家,这正是贫僧恩师的慈悲。”善契顶完礼对老者说。
“法师啊,您将来一定会得道。”老者说着。“爷爷,爷爷!您不是说,您以前救过的那个师父说‘道高一尺魔高一丈’吗?那就是说,这位师父将来会更苦?”“小孩子家,别瞎说,快来向法师赔礼道歉!”说完对善契道:“对不起!法师别见怪,小孩子家不懂事儿。”可老者正说着,看到善契又跪下来,在向他师父的方向顶礼。嘴里在不停地说:
“师父啊,您老人家真是无时无刻不在弟子身边,无时无刻不在教导弟子。您对弟子的恩德太大了!”善契流着泪说着,说着流着泪顶礼着。
然后向老者告假,进了深山……
趺坐向西归净土,莲池浴体证无生枯肠欲断只呼天,痛惜禅人殒少年,数载名山参偈遍。归来念佛荷锄边;助兴梵刹同艰苦,密行功圆上品莲,燃臂药王真供养,孔悲颜殁尚凄然。活到于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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