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少林问禅之都市禅堂“禅文化”研讨会上的开示
◎释永信
感谢各位在百忙中,冒着酷暑,来少林寺参加都市禅堂“禅文化”研讨会。最近几天,少林寺举办一年一度的少林问禅系列活动,少林问禅活动之“机锋辨禅”是我们一直保留的一个项目。今年,我们增加了都市禅堂“禅文化”研讨会这么一个活动,晚上还有禅茶会,我们从法国请来了一位知名长老法宝法师。法宝法师也是少林寺的老朋友,在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佛教使团工作,佛教使团不代表哪个国家,代表佛教界,法宝法师是团长。他出生在斯里兰卡,童年出家,受过斯里兰卡传统佛教的教育,后来又受到西方的大学教育,现在在西方一些知名大学当教授。他有多重身份,是大学教授,又是联合国教科文大使级的官员。他跑遍世界各地,掌握很多信息,站在联合国的高度来把握佛教的现状和未来。他的讲座水平很高,过去讲过两年,今年是第三年。这次有六讲,值得一听。
问禅活动是少林寺和佛教在线网站联合办的。今年是第八年,一年比一年好,一年比一年印象深、规格高,去年由中国佛教协会作指导,今年中国佛教协会再次作指导。本来想拉着中佛协一块举办,各个省选派辩手,那规格就不一样了,水平也就会一下子拔起来。现在各个寺庙的活动很多,都想与中国佛协共同举办或者挂名举办。中国佛协一般都不多参与,能作指导单位,派人参与点评就很不错了。“机锋辨禅”活动为学佛的学子们,开辟了这么一个修学平台,通过这种形式来激励大家,学习悟道,这也是很好的一种形式,得到了佛教界的认可,得到了各级宗教部门和佛教协会的认可,七、八年下来,基本算是成熟了,将来还要一直持续下去,持续个十年二十年,三十年五十年,肯定会是佛教界又一种修学形式,就像西藏的“辩经”那样。前景很好,大家都很看好,中国佛教界都很关注“机锋辨禅”这一活动形式。
今年初,我们又推出了都市禅堂,都市禅堂运行了一段时间,反应还不错。都市禅堂是佛教界的一种新的弘法形式,将禅堂植于都市、植于社区,将禅融入到我们的生活习惯里,让禅法与生活打成一片,对提升都市人的思想境界、生活质量、幸福指数都有一定的作用。都市禅堂推出后,政府很关注,佛教界也都非常关注,少林寺这么多年每走一步,受关注度都比较大,国家宗教局、中国佛学院与我们多次探讨。其实,我们这个想法已经很多年了。1995年,少林寺举办建寺一千五百周年庆典活动,由我们组织,活动的规模很大,效果也很好,是少林寺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次活动,也算是少林寺历史上的一次盛会。那次活动结束后,我去了一次印度。1995年去印度,跟现在不一样,两国还不那么友好,几乎不给签证,所以,我当时沿途走着签着。那次,我重点考察和思考了“佛教将来何去何从”的问题。从佛教的历史看,过去是农耕时代,佛教有定位;进入到工业信息化时代,佛教何去何从?佛教将如何定位?中国的佛教属于北传佛教,跟南传佛教区别很大,南传佛教教徒的生活方式还是佛陀时期的生活方式,北传佛教,走“农禅并重,自食其力”这么一种生活模式。进入新时期,我们失去了山林,失去了土地,农村和山区的寺庙是这种情况。没有庙产的寺庙如何生存?在全球信仰多元化的大背景下佛教如何定位?我们做了一些思考和考证。从少林寺出发,到广州、深圳,看看沿海开放城市的佛教如何发展,我们从深圳出发,又到香港,看看世界大都市的佛教如何生存。还考察了泰国,泰国以佛教立国,看看以佛教作为国教的地区佛教是如何生存。我们接着又到尼泊尔、印度,沿途走一站,办一站签证,还算顺利,都能达成心愿。印度、尼泊尔、泰国、香港、新加坡、柬埔寨、斯里兰卡都去了,做了一些考证,为我们佛教今后的生存发展做了一些思考。转了一圈之后回来,我们开始在城市里面普及佛教,我们创办慈善基金会,在城市里面开办佛堂,教佛教唱念,在佛教基础知识、佛教义理仪轨等各方面做了一些普及。之前,郑州居士能按上殿仪轨做完早晚课的人不多,通过佛堂的形式,首先从早晚功课,从唱念,从佛事开始着手,然后是佛教最基本知识的普及,几年下来,效果很好。由于当时机缘还不成熟,我们郑州的活动几年之后就停了下来。这几年,国内又开始推国学,传统文化又开始复兴了。每个时期兴什么,离不开国家的需要。在民国时期,国家受到侵略,国家就推武术,把武术推为国术,通过武术强身健体,保卫祖国。这些年,中国的一些传统文化、传统信仰、传统宗教又出问题了,这么大一个国家,这么大的一个民族,有着五千年悠久历史的国家不能没有自己的文化,不能没有自己的信仰,不能失去自己的生活习惯。大家看到了这一点,国家也在提倡国学,社会各界也在参与国学的推动。国学基本就是以儒释道文化为主,加上一些民间信仰。近几年,通过国学了解佛教的人越来越多,了解佛教后,知道了佛教的戒律很好,佛教的生活方式很好,佛教相信因果的价值取向很明确,对社会稳定、对家庭和谐各方面都有帮助,都普遍叫好。这样,进庙烧香、短期禅修、短期修行的人也越来越多,打着短期出家这么一个名号,接近佛教的人越来越多。少林寺位于旅游景区,全国的名山大寺基本都被圈起来作为景区了,作为一般的民众、一般的信徒,普通老百姓进入景区很难,代价很高。于是,僧团与社会民众被隔开了,名山大寺同社会被隔开了。社会民众有这种需求,我们也不能不管不问,佛教有种说法“有求必应”,只要社会上有需求,我们就该去满足。这也是佛教的传统。我们不像其他宗教主动传教推广,佛教没有这个传统。对有需求有愿望的人,我们有去满足、去解惑的义务。所以,我们推出都市禅堂。都市禅堂是在人间佛教思想基础上,以“祖师禅”为依据,以现代人心所向为出发点的禅宗现代理念,是这个时代的产物,是城市大众共同参与,共同享用的方便法门。
希望都市禅堂这种形式将来能扎根都市,走进社区,能贴近每一个人,能走进每个人的生活,在禅法中找到安身立命的方法,从而使人的精神与心灵回到本真的状态。都市禅堂以文化认同为基础,以佛教信仰为支撑,将传统文化修心养性的方法融为一炉,通过都市禅堂这块阵地,我们想培养一批师资,这个师资除了僧团之外,居士、学者都能参与进来。居士是皈依过的,他知道未来的终极目标。做善事的人、修清净的人很多,你要是没有一个目标,就不知道在哪方面结果。如果你有一个目标的话,就知道在哪方面结果。佛教徒就很明确,信佛就是为了成佛,这也是一个目标。我们相信,有目标,就会有结果;没有目标,就没有结果。比如道教,也是成神成仙,也是一个目标。儒家思想,修身平天下,光宗耀祖,也有一个目标。所以,居士跟出家人一样受过皈依,他有一个目标。有些社会学者,他不信佛,也不出家,也不皈依,他从事的工作甚至比出家人从事的工作品质还要高,走得还要远,这种人大有人在,他们有圣贤的品质,从事圣贤的工作,他们没有皈依,他的价值取向最终不是为了成佛,至少在社会上也有个标杆作用,对社会风气也有一个引领作用。这些人,也希望能来到我们的都市禅堂,通过这些人也可以来影响社会风气,我们希望他们进来,这样对佛教未来的发展也有很大帮助。
这么多年来,我们接触到世界各地的不同宗教、不同的生活习惯,接触的不少,比方说过去的天主教(指基督教),天主教要是没有基督教(指基督新教),它在全球的信仰也不会那么普及。天主教是比较保守的宗教,它同社会的发展,人们的生活习惯越来越远,因为传统东西规矩太多,太不方便太不自由,于是就产生了基督教。基督教全球信徒很多,在全球占的总人口比例很大。这是社会发展的产物,时代的产物,是社会的需要。佛教这边的清规戒律很多,进入戒坛要求很严,一个沙弥要受十种戒,一个比丘要受两百五十种戒,起心动念都不能犯戒,还有特定的空间,特定的服装,剃光头、穿僧衣,独身,素食,有每天早睡早起的生活习惯,常住寺庙,这个传统非常好,如果没有这个传统,有没有佛教就不好说了。佛教要像其他宗教一样,把信徒和社会上有责任心的社会贤达集中起来,来从事传统文化和传统教育,特别是与佛教的教育结合起来,做一些课程,然后在都市里面人与人之间做一些对接,有这么一个想法。因为现在基督教、天主教家庭聚会点、私设点,几乎是进社区了,现在国家同意以堂带点,给了基督教、天主教新的发展空间。
都市禅堂不同于寺院禅堂,寺院禅堂的主要对象是出家人,禅修的目的是空寂、无我、涅槃成佛;都市禅堂面对的是城市大众,修行的目的是放下烦躁的心,做该做的事。佛教大的寺庙都被门票挡住了,信众进来难,小庙现在在河南各个地方恢复开放的太少,将来我们没有场地,没有空间,没有信教场所,对外没有一点声音的话,佛教将来何去何从真是不好说。佛教完全中国化,接受中国民间信仰,接受中国传统文化,这种宗教如果在中国失去的话,对中国传统文化是一个很遗憾的事,所以我们也想尽量多做一些事情。这段时间,我一直很关注都市禅堂,大家也多次跟我说。我没去都市禅堂跟大家见过面,但几乎每个礼拜的课程我都知道个大概,知道邀请到以郑州为主的全国各地的老师参与很多课程,课程设计的也都不错,希望课程继续磨合好,磨合好之后,师资队伍能够相对稳定。
现在全国各地很多都想引进都市禅堂这种理念,这种课程,这种师资。如果课程师资逐渐被接受的话,以后几家、几十家都有可能,我们相信,有少林寺参与,有宗教部门的领导,在任的、还有退休的领导把关和参与,一定会提供一种正能量,让政府放心,让社会各界放心,这些课程内容不会走偏。我们所做的事情,有少林寺一千五百年跟政府打交道的经验,如何服务社会,服务众生,配合政府的能力还是有的,这个定位很重要。政府有主张公平正义、维护社会稳定这么一个功能,我们也希望社会是祥和的社会,出发点都是一致的。中国的传统宗教,对政府只会帮忙不会添乱,这也是中国佛教的一个突出特点。所以,今天把大家请到一块儿,希望大家能够贡献自己的力量和智慧,能够为都市禅堂的建设献计献策。我没有过多要说的,给我写的这篇稿子,文字组织的很好,我念一遍的话也不一定是我想要说的。所以,就这样即兴说说,前言不着后语,用词不一定恰当,至少是我的心愿,我想为都市禅堂敲定一个方向,算是抛砖引玉吧,做第一个发言。后边你们有个研讨会,这个会以后每年多开几次,在座的大部分人没有面对面接触,但是照片没有少看你们,我看有些是都市禅堂忠实的参与者,非常好。除了今天献计献策外,平时的活动能继续支持,特别是几位学校的老师,社科院的学者,都非常优秀,平常都是给老干部上大课的,能屈身到我们都市禅堂来上课,确实很难得。还有我们的义工,我们的拍照、我们的视频,等等,除了出力还有出钱的人,到我们的都市禅堂里面供养东西作捐献的,都非常难得,都非常好。今天开这么大规模的会,看了后很高兴,相信都市禅堂会越办越好。
阿弥陀佛!
(记录稿,未经本人审阅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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